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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还是咬着唇爬到了哈尔的身边。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将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上，竟还能带着他站起来，再蹒跚着往前走去。
脆弱的唇瓣已被她咬破，猩红色的血液自她的唇角往下淌，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
远处似有亮光，萤草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将哈尔向下滑落的身子又往上抬了抬，一步一步往那道光亮趋近。
直至近在眼前。
萤草唤出蒲公英用最后一分力往那道光亮上砸去，紧接着周遭的黑暗似碎了的蛋壳纷纷脱落了下来——
萤草带着哈尔往最明亮的地方跌去。
她甚至不忘将自己的手臂垫在他的身后，为他承受了大半跌在地上的疼痛。
白嫩的手臂磕在坚硬的木地板上，随即便红了大片。
苏菲看她这狼狈的模样，忙走至她的身边将她扶起。
也是凑近了，苏菲这才发现这姑娘的下唇早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她登时红了眼眶。
——自然是因为心疼，可真开口却又忍不住指责：“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你也在乎在乎自己吧！”
萤草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我没事的。”说着又示意苏菲放开她。
见她一脸的坚持，苏菲虽不愿，但到底还是顺着她的意放开了她的手。
重获了自由的萤草也不顾自己浑身的伤势，执着自己的蒲公英跌跌撞撞地直往卡西法的方向走。
她在距离它两步之近的地方站定垂眸看它。
聪明的火之恶魔明白她想要说的话，反而在她开口之前先行开了口，扒着木头更是一派轻松的模样：“我如果现在与他解除契约，他马上就会死亡。”
“不会的。”
卡西法听她极快的否定突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笑来得实在不合时宜，可它偏偏笑得差点从木头上跌下。
“我知道了，反正我也早就想解除契约了，正好……”说至此，它的火焰弱了下来，变成了虚弱的蓝色，向来隐于其下的哈尔的心脏也露了出来，小小的属于少年的心脏。
“钥匙在你手里。”
话罢，它乖乖挪至萤草摊开的手心。
小小的火焰并着少年的心脏，温暖直达心口。
萤草小心翼翼将它们捧着，一时竟是满目的晶莹。
爱人的心脏尚还是稚嫩的模样，似一只雏鸟，满是活力地跳动着，扑通扑通——可爱得让萤草忍不住凑近轻轻吻了吻。
顺带也被占了便宜的卡西法只别开了脸，对她竟是难得的纵容。
再然后，那一颗多年寄放在别处的心脏总算被捧着回归至了本来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的萤草一手搭在哈尔的心口处，边感受着自他身上传来的陌生的心跳声，边闭上了眼念出了一串冗长的咒语，紧接着自她身上迸发而出的碧绿色的光逐渐成了茧将两人包裹在了其中。
不知何时已从中跳脱的卡西法浮在了半空之中，沉默地看着面前碧绿色的茧。
“萤草她……”
“她在与哈尔缔结新的契约。”
苏菲惊异地侧目：“代价呢？”
她对所谓的契约不算了解，但却也知道每个契约的缔结都需要代价，譬如荒野女巫的灵魂，哈尔的心脏。
“她的生命与她的力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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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然后呢！卡西法伯伯！”
炉台之前的小姑娘拥有与母亲如出一辙的晶蓝色瞳仁，只是继承自父亲的上挑眉尾却又让她与母亲的眸子完全区分了开来，竟是比母亲多了几分魅色。
她胖乎乎又小小的，还没有炉台高，黑色的头发被梳成了两个小揪揪扎在脑后，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可爱得不像话。
“人们都说人妖殊途，但人妖未尝不可同归。只要妖愿意付出代价，与人类缔结契约，分享出自己一半的生命与力量，那么人妖便能同归。”
她求着卡西法说，可又不明白它话中的意思，懵懵懂懂地睁大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最后傻兮兮地笑了起来，如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卡西法见此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半点没有作为长辈的和蔼与慈祥。
小姑娘半点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嘻嘻地笑着又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你该睡觉了，小公主。”
高挑的男子一把抱起了炉台前的小姑娘，惹得小姑娘兴奋地叫了起来，搂着男子的脖子直说“爸爸再来一次！”。
男子还未答，站在楼梯口的女子便先行开了口拒绝了小姑娘的请求——
她也未多言，只是警告一般地唤了一声“莉莉”，便让那一只在爸爸怀里恨不能上天的小猴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变作了一只乖巧的猫。
哄睡这只小猴子并不难，毕竟费尽心思玩闹了一天，眼下自己钻进了被窝便打了哈哈，一副困倦的模样。
“爸爸妈妈，晚安。”
伊立在床头的男女对视了一眼，果不其然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致的笑意。
被装饰成星空的儿童房熄了灯，男子轻轻带上了门，拥着一旁的女子往他们的房间去，两人交谈的声音放得极轻，却也瞒不过天上的月亮——
“听说苏菲又生了一个男孩儿，我们明天带着莉莉去看看他们吧。”
“好。”
“再买点材料回来做蛋糕？”
“好。”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
“因为你说什么都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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