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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竟让百里天骄不惜弄出个假宗政徽来诈自己?方才若一时惊震而稍显异色,恐下一刻即……兰临风长长舒了一口气,眉宇间疲惫顿生。
她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百里天骄的怀疑,仅仅只是那海约王族天赋异禀的王家直觉——仅凭直觉便可断定真伪,仅凭直觉便可辨出忠奸。
这种识人明事的天赋,无疑是既恐怖又令人嫉妒的。
回头朝着大王女府邸遥遥一望,兰临风暗暗握紧了双拳,看似平淡却隐含壮阔的脸上,双眸蓦地亮如天边云霞,一抹精明、算计、阴冷的淡笑,蓦地上涌。
恐怕那大王女的王室天赋再如何卓越,她都无法预料到,被她一番恐吓之后,兰临风非但没有成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反而压力上来,越挫越勇。
恍如一片鬼魅的兰临风,以闪电之速再度进入大王女府邸,找到了关着薄月笙的水牢,并越上其顶。下面严阵把守的人员,却只当头顶有只燕子闪过。
如愿以偿的兰临风,本该喜笑颜开,可她却在天窗之内一眼洞穿里面状况之后,再也无法扯出一点点点的笑。
但见那漆黑如墨的石室中,阴暗、潮湿且冰冷无比。趴在上面观看的兰临风,甚至能感受到室内溢出的丝丝冷气。周围那曾经被粉刷的干净如许的墙壁,涂满污秽,脏乱无比。旁边竟只有一个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窗户。
石室中央有一个大水槽。水槽四周点有好几支火把,将阴暗的水槽照的分外明亮。这才让兰临风看清那满是臭水的阴湿水牢里,立着一人,毛发乱糟糟一团,简直比之杂草都不遑多让。根本看不清神色的脸部,却只见血迹斑斑、污秽不堪。
上半身赤裸着,露出他那本就比较壮硕的身体。只可惜,表层皮肤,却能隐约看到一些条状、圆状等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疤。而那些伤疤,几乎都是全身覆盖,有些似已结成痂,有些却偏遗留着那点点血红,让人看了,简直触目惊心。
这真的是星驰野的大哥,迦斯拂尘公,人称“迦斯第一美男”的莲郎薄月笙?
那个额开莲花,与她笙箫合奏;,还总是调戏她,却对她说出:“逗弄她,只是想撩动她情绪”的人?
那第一个发现她深藏眉间愁绪与疲惫、洞察她内心,甚至让她感动到落泪的男子?
此时的兰临风,秋眸空灵的没有一丝人气。那黑曜石一样的眼珠子里,隐隐流露出的种种情绪,竟是让人有一种连自己都理不清、道不明的疼痛。那疼痛瞬间化为一粒碎石,哗啦一下掉到池水中央,溅起的涟漪朵朵,正在渐渐荡开、蔓延……
在没人看见的角落,蓝袖下的的手心已经渐渐握紧,捏的隐隐有些发响,似还有些细细的汗在流淌!
这时,里面忽有个肥壮的女人拿着皮鞭上来了,嘴里还碎碎念道:“哎呀!你说你多好一副皮囊,为何不肯对殿下服软呢!听说你们迦斯那位了不起的泠音女郎,都快当上王子妇了。人家那才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谁跟你似的,打死也不说半个‘降’字,真是愚蠢至极。”
一句话,让本就狼狈不堪的薄月笙蓦然抬头,双眼锃亮得射向那女人,提起如今仅剩的所有气力,道:“你胡说,什么王子妇。泠音,泠音她怎么可能变成了什么王子妇?”
“嘿嘿!还不信,让我给你好好儿说道说道,咱海约这位唯一王子妇的上位过程……”
接下来,那女人便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泠音的奇特上位史。可听到此时趴在室顶的兰临风耳中,竟让自诩素来脸厚心黑的她,竟感到无比的难堪。
那女人添油加醋之下自是将她所为之事,罪行更是放大了十倍。每一言、每一句,就像是撕开她身上血肉的魔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在溃烂、流血,容不得逃遁、容不得相拒。
让肌肤下的一切鲜血与肉骨,赤裸裸的暴晒在阳光之下!
恍若魔怔,传到薄月笙耳中,那更是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锥心蚀骨,一句比一句让人能将银牙咬碎!
而当兰临风终于有勇气将视线再度投到他身上时,便正好看见了他一双眼球,含着吞噬灵魂的阴鸷、带着焚尽一切的毁灭,正在汹涌、窜出、燃烧!
不知为何,她此时的心,沉甸甸的,就好似有漫天飞舞的繁花,在簌簌凋落。而当那繁花坠落进尘埃里,堆成一个小小的坟冢时,她猛地感觉自己原本可以跳动的心脏,瞬间被击的粉碎。
“唰——”
一鞭抽下,沉浸在莫名失望中的兰临风蓦地惊醒,却见那肥壮女人,手中执着一条长满钩子的铁鞭。每一鞭子的落下,都能勾出无数血丝。甚至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血肉正在翻飞——
兰临风顿时就如风干了的老树枝,一双眼眸,更是紧紧锁在那带着银勾的铁鞭上,双目发寒。
“唰——”
带勾铁鞭一鞭下去,让本就旧伤无数、新伤滴血的上半身,再次添加几条血红的道子。
而那满身是血的男人,就好似感觉不到半点儿疼痛似的,闭着眼、咬着牙,紧握双拳,却任由血肉如何翻飞,都决不允许自己发出一点痛呼。
锥心蚀骨的皮肉之痛,水槽中早就成了血人的男人,兰临风眼底似有那无数次被逼回去的湿意,再次夺眶而出。
如此之痛竟还不够折磨人,竟然还有更惨痛的——当那散着火红光芒的烙铁,贴上薄月笙满身是血的身子时,兰临风再也无法忍耐。手一捏、牙一咬,便准备去做被脑中的理智拉回了无数遍的疯狂之事……
却不料,这个时候薄月笙却猛然大呼道:“真是好一个王子妇,泠音——若我薄月笙能活着离开这儿,定要食汝肉寝汝皮——”
语声尖利而阴狠,冰冷的似冬日寒霜。
兰临风猛然一僵,心中抽痛。
可无人知道,这耳边的痛,却比冬天还冷。
“唰——”
又一散着火红光芒的烙铁,再次贴上薄月笙满身是血的身体上。
黑暗中,四面潮湿的墙壁,似能洞穿石室中人的痛苦。将这残忍的气息,散布到每一个角落。就连外面的黄昏,都在散发着清冷而病态的光晕。
心有所感的回过头,却正好发现薄月笙那眼光,似乎迅疾往下移……
兰临风猛地心中一动,似有所感。略一沉吟,便果断咬牙再度改变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