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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挂坠并不大,戴在我脖子上,立刻就被隐没于我洁白的狐毛之中了。
我伸出一只前爪将它捞出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挂坠入手寒丝丝的,质地像羊脂玉,正面雕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兽首,鬼画符似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我在阴司局长大,对于这些鬼画符极其熟悉,所以看到那些字符之后,我很快便认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阎天擎,啾啾啾的叫着。
真是憋死我了,我想问他这到底是不是摄魂幡,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阎天擎明显动我的意思,点头:“这是你母亲当年跟我诀别之时送给我的,如今留给你,也算是物得其主。”
之前张伯就跟我说,让我回狐族找镇魂旗,说摄魂幡他们会弄到手,原来真的在阎天擎这里。
我有太多的话想问阎天擎,比如张伯是不是他的人,他们之间还隔着几个传话筒?张伯所属的组织是什么,我能不能请这个组织的人帮我……
可我什么都问不出来,并且,我怕是真的有那么一个组织,阎天擎也轻易不会让他们搅进来吧,毕竟,他们一动手,就涉及到阴阳混乱,这事儿可大可小。
阎天擎一把将我拎起来,抬起左手,将我塞进了他宽大的袖笼里,然后脚一抬,我们便朝着悬崖上面飞去。
我一头栽在他的袖笼里,踉踉跄跄稳住身形,转身,一下子就认出来,他今天穿的这件金丝蟠云蟒袍还是几年前我亲手绣出来的,花了我一月有余呢。
我扒拉着他的袖口往外看,他左手一直抬在胸前,带着我一步一步的穿过冥界,不紧不慢。
这里是我曾经生长的地方,故地重游,我怎能不感慨万千。
甚至,阎天擎还带着我,从阴司局绣坊逛了一圈,绣坊掌事的是我曾经的启蒙师父,听着那熟悉的向冥王汇报日常事务的声音,我差点掉下眼泪来……
从阴司局出来,阎天擎脚步没停,却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是不是有些后悔?这里的一切你都很熟悉,可是你却选择抛弃了这一切。”
他到底对我选择做一只狐狸耿耿于怀。
我窝在他袖笼里,也有些恍惚,但这世间之事,十之八九都不能两全,有舍有得罢了。
“从这儿出去之后,再想进冥界,关卡重重,没有我去接你,你根本进不来。”
“这个世间几乎也鲜少有人知道,我冥王会有一个女儿,还是一只毫无修为的小白狐,你说,可笑不可笑?”
“倔丫头!”
这大概是作为冥王,他最啰嗦的时刻,直到他破开冥界的结界,将我放出去的那一刻,才闭了嘴。
我四脚落地,回头看了看他,他傲娇的转身,背对着我摆了摆手,像是恨不得我立刻在他眼前消失才好。
我往前跑了几步,又猛地回头看他,却正好与他转过来的视线相撞,然后,他手一挥,关闭结界,我看不到他了。
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总觉得,阎天擎这个父亲,似乎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冷酷无情。
我曾经对他心生恨意,然而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我发现我根本恨不起来了。
这大概就是血浓于水吧?
……
我甩甩头,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我竟然正身处临安镇的那个乱葬岗中,不由的笑了,真是从哪儿跌倒,从哪儿爬起来啊。
四周静悄悄、黑漆漆的,这个乱葬岗我来过几次了,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恐惧感,抬脚刚想走,不远处的一块墓碑后,一团绿油油的鬼火直冲着我扑过来。
我当时心里立刻慌了,因为我现在啥内力都没有,就是一只小白狐,而很多鬼火里面是裹挟着精魂的,难道它想来吞噬我的魂魄修炼?
那鬼火速度太快,以致于我还没来得及躲闪,阴冷的气息便撞了上来,我当时脑袋里嗡嗡作响,心里想着死了死了,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可预想中的危险并没有来临,反而是那鬼火撞到我之后,猛然消失不见了,我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感觉一股凉气瞬间袭遍我的四肢百骸。
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另一侧,同样一团油绿绿的鬼火又冲了过来,这一次我镇定了许多,就站在原地,等着它冲上来,消失在我的身体里,同样阴冷的寒气再次蹿过我全身。
我低头,只见白毛间两点亮光一闪而过,心下已经明白,不是那些鬼火攻击我,而是摄魂幡感应到了它们的存在,将它们摄了进来,而我如今是摄魂幡的主人,那些被摄入的精元,部分法力是可以影响到我的。
但是有一点,虽然阎天擎告诉了我催动摄魂幡的口诀,只是我现在毫无法力,根本没法运用,既然不是我催动这摄魂幡的,那它为什么能自己摄魂?
并不是大范围的,刚才它连续摄的两团鬼火,都是离我最近的墓碑,而且等级都不算高,很显然,是有人在摄魂幡上做了手脚。
毋庸置疑,是阎天擎。
他应该是向摄魂幡注入了一些鬼力,致使它有了初级自助摄魂的能力,而这一点,其实对我是有利的,能够帮助我修炼。
这个老头子也够别扭的,嘴上对我嫌弃的要死,但是却又默默的为我做了这么多。
我忽然就觉得,在这个世上,有这么一位关心我的父亲,也挺好的。
但是我却不敢在这乱葬岗停留太久,害怕这摄魂幡不停的摄魂,我这具平平无奇的身体短时间内消化不掉那么多的鬼魂精元,反而会适得其反。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被厉鬼盯上,那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么想着,我连忙扑蹬着四条小短腿离开了乱葬岗,马不停蹄的朝着我的寿衣店跑去,我想着现在胡定棠不知道是在公馆,还是去了老宅,现在我没法力,黑夜里还是别到处乱跑的好,先去寿衣店修整一下,等到天亮了,再去公馆看看情况。
当时我离开寿衣店,跟着胡定棠走了之后,寿衣店不知道经过多少势力的侵犯,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等我好不容易跑回了寿衣店,远远的,却看到寿衣店的门口,那两盏灯笼好端端的挂着,里面点着蜡,门上也没有锁,很明显是店里面住着人。
我歪着脑袋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想不到会是谁住在里面,想要敲门,又怕里面住着的人不是好人,便忍住了。
转到后院的墙根底下,看着高高的院墙,跳是跳不上去的,只能认命的去找院墙根下预留的狗洞。
所幸我的狐狸身小巧玲珑的,不费什么力气便钻了进去,然后迅速的靠近东边卧房的窗户。
跳到窗台上,伸出一只小爪子,将窗纸戳破一个洞,眯着眼睛从洞里往里面看。
卧房里点着油灯,借着昏黄的灯光,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我,抱着被褥,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但仅仅是背影,我便一下子认了出来,那是胡定棠。
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这人好好的公馆不住,怎么跑到我这寿衣店里来睡了?
是公馆被人占了,还是那边要爬山,住在这儿更好联络兄弟们?
我轻手轻脚的进门,前脚刚跨过卧房的门槛,床上,胡定棠已经翻身起来,警惕的看向我的方向,斥道:“谁?”
我被吓了一跳,莫名浑身一抖,四目相对,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我现在还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跟他交流,他已经走上前来,一把薅住我的后脖子,将我提了起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他则坐在了凳子上,微微低了身子,视线与我齐平,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小白狐,你的眼睛可真漂亮,像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