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别离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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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后的洛阳,繁华依旧。
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大半年前建国门的惨烈场景,也忘了后来数万人被牵连,有人丢命,有人坐牢,有人流放。也不知道人们是真忘了还是不愿意再提起。
不过景云和洛阳大狱的同僚们绝对不会忘记。因为就在前几天,这大牢里的犯人还几乎人满为患。今天,就已经寥寥无几。
原因无他,每年一到立秋,该斩的,都拉出去斩了,该流放的也早就流放了,罪轻的则早已经释放。
而今年的犯人之所以特别多,一大半都是因为年初的那场动乱,当时数万人被牵连,除了县治都在洛阳城中的洛阳和河南两县监牢外,还有大理寺的诏狱,全都塞得满满当当,几乎都是等着秋后问斩。
在整个大隋,不管是当今天子还是先皇,都对两件事深恶痛绝,一是谋反,二是偷盗,只要触碰几乎都是死路。
自先皇杨坚代北周而建立大隋,后君臣融洽,励精图治,终于平定南陈,一统天下,分裂数百年的南北历史终究迎来了又一次璀璨的盛世,开皇之治将大隋的国力推向了鼎盛,可隋文帝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帝王,他一直想要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于是隋文帝对症下药,发布诏命“盗一钱以上,皆弃市”,即偷盗一文钱,就要被杀,这种诏命出发点是好的,可是却一时间形成了恐怖的统治氛围,后来虽然废除了这条律法,可对偷盗行为依然判得很重,只要数目稍大,最轻也是流放。
此外还有在开皇年间就颁布的重罪十恶,所以能够长期关在大牢到了秋后不杀也不流放的犯人并不多。
“哎,终于清净些了”
洛阳县大牢的值房内,一名年轻的狱卒说道。
一名老些的狱卒回答:
“我们是清净了,只怕阎王爷他老人家清净不了啦,哎,这些天天天几十个人头落地,真是造孽”
另一名正用一根稻草掏耳朵的狱卒接话道:“死的冤,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去参加那个什么劳什子弥勒教。”
掏耳朵的狱卒说完用胳膊碰了碰坐在旁边看书的景云道:
“哎,头儿,听说那些白衣护法都是刀枪不入杀人不眨眼的怪物,你是怎么杀死两个的,难不成你也会妖法不成?”
景云笑了笑继续看手中的《六韬》一边打趣道:
“嗯,我会,等会我给你变个漂亮的婆娘出来”
掏耳朵的狱卒又坐回去继续掏耳朵,说道:
“去,要说头儿你会用妖法杀人,我可能还会信,要说你能变出来女人我万万不信,你要是能变女人出来还至于被雁鸣楼那个红牌姐儿迷得神魂颠倒,还想攒钱去赎人家,就咱们这点响钱,凑一起干一辈子恐怕连人家身边那丫鬟都赎不出来。”
那老狱卒听了,接话道,刘三儿,你说的也太悲观了,以咱黄头儿的人品,那万一那红牌儿看上了咱头儿,一文钱不用,还倒贴都说不准。
叫刘三的狱卒反驳道:
“我说老赵,你一把年纪了,怎滴还如此单纯,咱头儿人品是好,为人处事也罢,那没得说,那叫一个义字当先,说一不二。可这年头人品能值几个钱?”
然后放下手中的稻草端起水碗喝了一口凉水继续说道:
“就咱头儿这班头,也是那天运气好,杀那两个魔教护法的时候刚好被齐王殿下看见,这才好歹整了个班头做做,不过就咱班头这从不送礼也不拍马屁的倔脾气,要是不改改,这班头就算是到顶了。”
景云没有答话,兄弟们的话虽然是在开玩笑,可也是真的有些道理,其实也知道自己这种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倔脾气要不得,可就是改不了。
再后来,景云都没听清这几个要好的同僚们还聊了些什么,脑袋里又出现了风柳儿的那一身红装,这大半年来,只要不下雨,每天都是准时爬上屋顶,而风柳儿那边的琴音也从未中断。
坐在屋顶的景云不再躲躲闪闪,有时甚至偶尔还能感觉到自己与风柳儿的目光正四目相对。
只是这三天,景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风柳儿连续三天弹奏的都是同一个曲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过去的日子里,就算是那些经常弹奏的曲子,也最少会隔一天再弹奏。
而最让景云不解的,是这首曲子,这是一曲民间小调,曲名叫《长别离》。
景云能从那悠长悲切的曲音中感觉到风柳儿的心境,似乎不想离开这洛阳繁华去那遥远的地方,但却又不得不去,到了曲子的后半部分,又好像在对谁述说这一走,也许就是生死两茫茫。
景云有很强的预感,那个内心中的女神,红衣飘飘,唯美优雅的风柳儿,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又或许,她终于被某位达官贵人看中,要嫁入某个豪宅大院,从此过上那醉生梦死的生活了。
“喂,头儿,该换班啦,陈头的人都来啦”
直到旁边的刘三儿推了推,景云才回过神。啪啪屁股站了起来,果然,和自己换班的同僚们都已经到了半天了。
把交接手续办妥,景云走出大牢门外,晃了晃脑袋,一咬牙,决定今夜再去一次雁鸣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