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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展是被嘈杂声吵醒的，他睁开眼，刚浮起来就被厉池宴拉回了怀里。
男人紧紧环着他，沉默不语，也不放他走。童展隐约能感受到厉池宴周身痛苦的气息。
“厉池宴”童展有点疼，小幅度地动了动。
男人没有动。
“厉池宴，疼。”童展窝在他怀里小声说。
男人一颤，立刻松了手。
童展揉揉胳膊，左右看了看，他们还在那个大房间，男人坐在地上，看起来有点颓。明明下层传来的嘈杂声大到刺耳，男人却好像听不到，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童展摸摸男人的脸“你又在想什么”
厉池宴慢慢抓住那只手，拉到眼前认真地看。童展有一瞬间好像听见了他的哭声，再细听却什么都没有。
厉池宴看了手又去看人，童展心里诡异得很，想说什么，撞上男人的眼神却愣住了。
那样痛苦的眼神，像落入深渊时疯狂的挣扎，带着要撕裂一切的绝望和无尽的寒冷。
男人看了他许久，不说话，只是看着。童展看不懂他的眼神，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他知道他在痛苦，却不知他为何痛苦。
童展心里难受，却半点没有表现出来，男人已经很痛了，他不想他更痛。
他努力地笑起来，像阳光一样，他说“不要难过，过去总是有许多的悲伤，我们来不及难过。”
“因为以后都会是欢喜。”
厉池宴走出房门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他抬眼看飘在前面的童展，青年不算高，却很瘦，一折就会断的样子，有些长的头发垂在肩上，看起来更瘦弱。
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他希望是有人把那截手臂放进的骷髅里，人怎么会被吃掉呢
当然，厉池宴知道，这只是他希望。
将所有的一切串连起来，童展被吃掉是最合理的。但他不想承认。
下层越来越嘈杂的声音让童展有些慌，一方面他又担心男人，一方面他总有种预感有什么要变了。
童展强行收起想和男人一起待在这里的想法，对厉池宴伸手“我们下去看看吧。”
二层原本是这艘船相对最干净的地方，现在却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残骸。
客厅正中间，司佑抄着一条棍子在敲剩下的一个骷髅，余辜背对着他喘气，手里的棍子掉在地上。向鎏锦被他们护在中间，她揽着阮唐，死死盯着那只骷髅。
龙卷卷站的离他们有点远，抱着个人，是何笺。何笺的半边身子都在流血，黑红色的，在地上集成一大滩。
司佑砸死最后一只骷髅，把棍子往地上一撑，弓着腰啐了一口。
“这他妈的都什么玩意，缺胳膊少腿还能动，非得要碎了才不动。”
余辜绕到他身边，抓着司佑的胳膊去看他有没有受伤。
司佑低头看他，神情有些复杂。
厉池宴慢慢踱过去，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现在烦得很，半点和他们周旋的心情都没有。
“厉先生，你刚刚在哪里”向鎏锦瞥到他，立刻就皱着眉防备地盯住他。
司佑和余辜被她喊的一愣，齐刷刷地转头去看。
厉池宴面无表情，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继续向前走。
“厉池宴我问你之前在哪里这些东西是不是你弄来的”向鎏锦厉声质问他，声音尖锐地吓人。
“停下厉池宴”向鎏锦见他越来越近，头皮发麻地吼道。
厉池宴顿了一下，转头冷冷地看她“你继续问下去，她就得死了。”
向鎏锦反应不过来，她一门心思就认定了男人是鬼。
“你别转移话题你”
“向鎏锦。”明明男人是平平淡淡说出来的，向鎏锦却瞬间感觉到了恐惧，铺天盖地地压过来，她喘不过气。
厉池宴不再看他，向龙卷卷走去，离得近了才发现龙卷卷垂着头颤的厉害，他胸前的衣物和两只袖子被他抱着的少女染的血红一片。
男人低头看何笺，不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