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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的，”黎白关于明天的记忆只有那个惊天噩耗，还真不记得这个画展了，脸颊红了红，语气也低了好些，“那我走啦，你们早点睡。”
沈悠忍住再捏一把黎白脸颊的冲动，笑眯眯地点点头，黎白转身往门口走去，顾行跟去送他。
七八步路，顾行将黎白送到黎家门口，“有需要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过来。”
“嗯，”黎白点头，他看一眼顾行，不待再说些什么，电梯的门打开，黎源回来了。
“阿行？哦……白白正要回家啊。”
黎源对于黎白到顾行家串门到现在，习以为常，他手上提着食盒，是他从饭店打包回来的，盒子保温，还热乎着呢。
“来来来，阿行也来，你黎叔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你爸妈回来没，一起叫过来……”
黎白估摸着沈悠和顾闵都洗澡去了，赶忙上前扶住一样喝了不少的黎源，“叔和婶儿早回来了，我们刚吃过。”
“你怎么喝这么多，臭死了……”黎白碎碎念起来，在扶黎源进门前，回头看一眼顾行，用眼神告别。
得到充满“留恋”意味儿眼神一个的顾行，忍住就要扬起的嘴角，转身回家把门带上。
在门边站立片刻，顾行想到今儿黎白告诉他的事儿，眉头跟着蹙起，很为黎白担忧。
黎源的工作对味觉要求极高，他轻易不会喝太多，今儿也是最后一单的客人有些特殊，据说是北城过来的大人物，他应老板要求破例陪着喝了些。
但一天忙碌下来，人也疲累了，食盒里的饭菜归置好，黎源去洗澡，黎白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黎白房间的规格和顾行|房间的一样，半个卧室半个书房，宽敞明亮，黎白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转悠了一圈，又跑客厅转悠，最后去主卧和洗漱好准备休息的黎源道了晚安，他才回房间。
“我儿子就是贴心……”被道了晚安的黎源怀着淡淡的骄傲关灯上床，躺床|上，他还琢磨了会儿明儿做什么好吃的给黎白和顾行。他家白白去一趟学校就瘦一圈儿，心疼哟。
当然，黎源也想了陆曼，可陆曼近来很烦听他电话，低低叹口气，翻个身，彻底睡沉。
黎白换睡衣躺床|上好一会儿都没睡着，翻来覆去，他最后侧对着墙壁，手在墙上不轻不重连敲了两下，暗语，在吗。
黎白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顾行的回应，被子蒙过头，对幼稚的自己也是无奈了。
但随之他心中的烦燥也愈发按捺不住了，他无自觉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一阵儿停下，然后又继续滚，如此反复。
“啊……睡不着，睡不着……”
按理说，昨天他一夜没睡了，今儿该沾枕就睡，可现在躺了至少一个小时，还是睡不着。
“好想……”喝酒。
两边家长身上的酒气在黎白脑海中的感受愈发清晰起来，酒虫躁动，重生前他睡不着怎么做的？喝酒，喝到睡。
这种上瘾的感觉很不好受，身体和精神同时被四方的力量拉扯着，克制的意志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黎白继续滚，继续忍，忍无可忍后，几次无知觉用头撞墙时，他放床头的手机响了。
“喂……”黎白的话里多了些沙哑，难受忍耐又还想要隐藏的沙哑。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顾行才回问道，“是我，难受？睡不着？”
又片刻沉默，黎白才小声坦诚应道，“嗯，很困，但是睡不着。”
拿着电话闷回被子里，黑夜的安静，顾行的关怀不可避免加深了黎白语气里的委屈，两世积攒下来的委屈。
睡不着，有时候喝了酒，吃了安眠药，也没办法睡着。
“顾行，我应该……怎么办啊……”他大概是把前世最大的坏毛病带回来了。他还想着回报顾行，帮助顾行，这样的他有什么能力去回报顾行，有什么资格赖着顾行……
黎白没有立刻听到顾行的回复，而是听到了少许起床走动和开门的声音。
三分钟后，顾行道，“开门。”
“啊……”黎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随后愣愣地起床，再轻手轻脚地前去开了家里的门。
门口是握着电话，一身冷灰色睡衣的顾行。
半步侧开，黎白给顾行让开了道，随后他们摸黑回到了房间。
黎白着急出来开门，自己房间的小台灯都没开，不过顾行在他家和在自己家一样熟，熟门熟路，他们找到了床，再一起躺下。
黎白脑袋思量着该和顾行说点什么的时候，顾行微微侧身，将掌心盖在他的眼睛上，“睡觉。”
少年心思重，他居然不知道他们家白白已经被父母的事情困扰到这种地步了，自责，无奈，气愤，却依旧只能先哄着。
“乖，睡觉。”顾行的声音更低更轻柔了些。
“嗯……”黎白极轻极轻地应了一句，胸口被热气灌满，眼睫不安分地颤动了一会儿，才乖乖把眼睛闭上。
“阿行，谢谢你。”
黎白说着手往身侧探了探，触到一点顾行的衣角，轻轻拽住，他那颗悬浮无处安放的心终是落到了实处。
顾行没有应这话，他躺下来时就是侧着身，视线落在黎白脸上，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脑海里却能同动画一般，呈现黎白所有细微的神态和动作……
没多久，顾行发现黎白的呼吸均匀了，手收回，顾行躺正。
顾行没有睡不着，或者睡不好。初中前他经常和黎白一起睡，那么多年，他的潜意识早就记住了黎白的味道，确定黎白睡熟后，他也跟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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