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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透过木窗打了进来，内殿不灭的烛火微微跳动。

阴影笼罩在三人脸上，椿绪跟乙比古相对而望，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平静，气氛却十分的压抑，像是浓稠的墨色在画面上涂上一层又一层。

“我应该为你感到高兴，椿绪。”脱去了那层玩世不恭外表的乙比古终于摆出了作为神明该有的姿态:“你变强了。”

“就差那么一点，你就打破了我在你身上下的封印。”

椿绪表面平静，内心却因为乙比古的话像是一块石头砸进了一潭死水之中，泛起一圈圈的波纹。

她抬头看着乙比古，像是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她从来不知道乙比古，在她身上下过封印，甚至是没有半分感觉。

乙比古抬起胳膊撑着脸颊，修长的手指遮住了他半边的脸庞，同样也遮住了他眼底的表情。

“然而很可惜，现在的你，如果想要试图打破这个封印，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被庞大的灵力撕破身体的感觉，我想，即便过了数年，你也该是记忆犹新的。”

椿绪收回视线，沉默不语，她当然清楚，小时候那场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痛楚，如果不是乙比古大人，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绿间椿绪’这个人了。

乙比古看着椿绪沉默的样子，他甚至没有兴趣去窥探她的内心，他继续说道:“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

陈述句的语气并非疑问，就像乙比古并不是询问椿绪，而是告知椿绪。

椿绪隐隐有些预感，这个故事说不定会和她有关，她曾经询问过，乙比古大人为什么会选择她做神使。

仅仅是因为她的灵力，她的天赋？

不，并不是，她还记得那个时候，乙比古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对她说道:“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没有那个神社的神使是人类的，神明的永生能力是人类可望不可即的，即使她的灵力再强大，她也只是个人类，会老会死的人类。

乙比古看了椿绪一眼，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风禾神社有多少年的历史吗？”

椿绪被问的一怔，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六百年。”

“不，你说错了。”乙比古摇头，否定了她的答案:“‘风禾神社’的初始太过遥远，甚至连我，都不记得了有多少年了。”

“但是，‘风禾神社’的第一任风神，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了。”

几乎是瞬间，椿绪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她下意识看向结界中的一目连，变得有些迷茫。

从她被送到神社的那天起，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神社的由来和历史，而她‘绿间椿绪’是神社的第九任继承人。

并非是神社的继承人长寿，而是在她记忆中‘风禾神社’的历史就是如此。

六百年，足够让人类衍生数代，可神社的继承者永远是灵力强大的后代来继承。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后代中总有灵力的人实在过于少数，就像她的姥姥，也仅仅只有灵视的能力，所以姥姥是神社的第八任继承人。

姥姥守护了神社将近六十年，直到她的出现。

可椿绪不明白，按照她所了解的，一目连起码是一千年前的存在，可乙比古大人说，风禾神社的第一任风神是一目连。

一千年和六百年，中间同样隔了几百年的差距，可为什么再往前就寻不到风禾神社的历史了？

那么中间那段时间，风禾神社的存在又在那？

“你其实不用在意中间的那几百年。”不知道是椿绪的表情露出了破绽，还是乙比古已经看透了她的想法，他用平淡的语气叙述着事实:“因为那几百年，风禾神社并不存在。”

“现在的神社，不过是后面建起的，而风禾神社第一任继承人，也是我的神使。”说着，乙比古看向椿绪的神情意味深长。

对上那双眼睛的同时，椿绪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退却，乙比古的眼神让她很不安。

乙比古将椿绪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换了个姿势坐着，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姿势坐久了不舒服，所以换一个，这样随意。

“你知道四魂之玉吗。”

乙比古的话题过于跳跃，若非早就适应了，恐怕椿绪也跟不上他的思维:“四魂之玉？那好像是日暮神社的……”

说道最后，椿绪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要说日暮神社将四魂之玉作为镇宅之宝，可他们神社里的御守基本上都被称为四魂之玉，可要说不是，日暮神社又是最清楚四魂之玉由来的神社。

“起初，四魂之玉是属于风禾神社的，准确来说是属于风禾神社第一任继承人。”乙比古的语气轻飘飘的，可说出来的话却更像是石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