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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隔着栏杆往下一看,一群人围着个,壮汉在打。说是壮汉也不对,那人虽然明显的长手长脚,但看起来瘦的骨头都凸出来了。贾环还不明白是何事,就见一个青袍书生仗义出手,拦在大汉跟前,挡着众人的殴打。下面又是一阵吵闹,也不知书生说了什么,众人可算放过了他俩。那书生拉着大汉,噔噔噔噔噔噔,一路跑到楼上。那书生左右看了一圈,直接就在贾环屋外的地上坐下了。
贾环此时环顾一周才发现,驿站里不仅房间住满了人,就连走廊上都是人。各个打着地铺,只在靠着围栏一侧留了个仅供人走过的小道,唯一还有空地的就是贾环面前这一块儿了。
那书生扶着大汉坐下,那大汉腿是真长,一脚能登到走廊上,只好蜷缩着坐下。书生看贾环眼巴巴看着也不生气,也不躲避,爽朗的冲贾环一笑:“这位小爷,你可有带着什么伤药,能匀我一些吗?”
贾环这才哦的一声,进屋拿药。乌进孝给贾环租的是个套间,让两个丫鬟陪着他。甘棠、黄樱只当他看热闹去了,看他找药也翻出来给他罢了。赵国基一向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人,为人也老实,不太能阻拦贾环。陈富又是个傻子,更不会拦着。
贾环拿了紫藤缠花小药箱子就给书生递了过去,道:“这是我特意从家里带的好药,治跌打损伤的,治疗刀枪金创的。还有些拿金银花水煮过的麻布,纱布,你只管用。”
书生挑了两瓶,沾着细布就要往大汉脸上搽。贾环赶紧拦住:“等等,这样会弄脏伤口的,洗洗吧。”说着进屋去把自己的小刻花盆子,连着洗脸的帕子端了出来。甘棠没来得及阻拦,也不敢出去,只敢和黄樱隔着里间房门往外看看。
书生结果贾环的水,拧了帕子就往大汉脸上擦。贾环看着手痒,也学书生拧了自己的手帕子也擦了上去。擦完了脸,大汉脸上的泪水就下来了。贾环一愣,扭头去看书生,那书生却仿佛没看见,只管拧了帕子接着给大汉擦脸。贾环也假装没看见,连眼泪一起给大汉擦掉了。
擦完了脸,贾环接过书生递来的药,又一起给大汉脸上上了药。
等要给大汉擦身子时,书生一解开大汉的破袄,一股味儿熏得贾环,差点一头栽倒。书生看着贾环,噗嗤一笑。贾环也笑起来,把盆子连着帕子递给赵国基让他再打一盆水。好歹换了三盆水,废了贾环整整两瓶药才把伤口涂完。
大汉上完了药,一会儿看看贾环,一会儿看看书生,似乎有话要说。书生却不言语,只把盒子收好,又还给贾环。贾环无事可做只好蹲在地上,看着书生,那书生道:“多谢你的药,你是不是觉着我是个憨子,自己都没房间住了,还要帮别人。”
贾环连连摇头:“佛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长这么大到头一回,真的看到有人救人。别人说要救人,只是嘴上说说。你好歹做了,还有什么可指摘。”
两人又相互看着笑笑。一时乌进忠带着乌金端着饭菜上来,贾环赶紧道句别过,拎着小药篮进屋去了。
乌进忠端着饭菜过来,甘棠和黄樱只好躲进屋里。赵国基和陈富帮着把饭菜,碗碟茶盅摆好。
贾环让乌进忠坐下吃饭,乌进忠说和底下都安排好了:“三爷只管吃就是,我等会儿下去把陈小子和赵兄弟都带下去吃饭。三爷这里就让乌金暂时看着,等他们吃过了再来换。”
贾环推辞道:“让乌金大哥一起吃去吧,我在这屋里,也不会有人进来,更何况驿站这么多人,乌爷爷还害怕拍花子的吗?”
乌进忠道:“出门在外,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这里是三地通衢,来往人口又多又杂。咱们还是小心些,他一个大小伙子,晚点吃不妨碍。”
贾环只好应允,看着乌进孝似乎欲言又止道:“乌爷爷有话只管说。”
乌进忠只好道:“有件事要请示三爷。论理,咱们这样出门的人,是要卜个卦的。除了求个心安,还要请人看看天气时候。这回回家,没请人看过,小老儿我心里不太放心。小老儿的意思,咱们在前头找个大驿站,歇歇脚。请个先生卜个卦,问个天气。”
这事贾环也没有不应的:“您老是出门惯了的,来往自有道理,我听您的安排就是。只是,咱们何不就在这一站停下。”
乌进忠笑道:“这皇华驿是往东、西、北三地的要站,来往之多,三爷看外边走廊上的人就知道了。除非大雪大雨拦路,否则咱们多留两天,译丞就要把我们扔出去了。咱们往前头一个大站承德停下。那里有老圣人下令修建的行宫,还有许多寺庙。我知道有个须弥寺主持,看的天气比钦天监还准,咱们就去那里。”
“那咱们就去那里。只是,”贾环想了想道,“乌爷爷是跟随老国公的人物了,处处称我为三爷,实在叫我当不起。我家里上了年纪的妈妈们都叫我环哥儿。乌爷爷不嫌弃,就叫我环哥儿吧。”
乌进忠见贾环肯听自己的,不似府里其他拿大的爷们就很高兴了,此时见他这样说也道:“也好,其实这话我正打算晚两天再说。在外头,有时也不能太过显露身份。人家见你做主人的是个孩子,就会生出轻视之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既然要叫环哥儿,三爷就不要怪小老儿不规矩。除非进了大城,在外头,遇到不认识的外人三爷叫我外公,这是咱们的暗号。等到见着身份相当的人,三爷在显露身份不迟。”
贾环爽快答应,两人商量完毕,贾环便让赵国基拿着路引和乌进忠去找驿丞盖印。
甘棠、黄樱看人都走了才赶出来,贾环道:“你们和我一起吃些吧,我看乌爷爷端了足够的饭菜来,他们乡里人许是不在意这个。”
甘棠还要推辞,黄樱向来听贾环的。甘棠拗不过,带着黄樱端了饭菜另外择了桌子吃了。
第二日贾环起来时,书生和大汉已经走了。
贾环也不在意,吃过早饭,看丫鬟小厮收拾好行李,带着丫鬟上了马车。
一路走了半天,路上大量进京的车队路过,一辆辆车看上去都载着满满的货物。只是没有跟贾环他们同路的,在贾环看来,自己颇有些丧家之犬“忙忙”的样子。
贾环坐车马车颠的骨头疼,又不好似甘棠跟黄樱搂在一起。只好趁着众人歇息,上了乌进忠的四轮大马车。乌进忠瞧着大中午太阳也好,正好让贾环晒晒太阳,就让他上了车。甘棠、黄樱儿两个眼巴巴看着贾环,贾环竟在她们脸上,看出赵姨娘那马上就要水漫金山的架势,只好看着乌进忠。
乌进忠拿着烟锅咬了咬烟嘴,笑道:“我们乡下是不在意这个的,婆娘汉子坐这赶车也没什么。环哥儿要是不介意,那就一起坐吧,只是两个小姑娘穿的厚实些才好,大马车上风也大。”
甘棠、黄樱无有不应。
乌进忠帮着把贾环的厚织驼毛毯子,黄花梨小屉桌,铜脚炉、铜手炉都搬到大马车上。又撑了个弧形梁,用油布遮了半个大马车箱,让贾环背着风坐了上去。
贾环一坐上去就恨不得,整个人躺上去。
乌进忠看着直笑:“环哥儿是没出过远门。这样,等咱们到了承德。我找个木匠,咱们打个顶棚按在大车上。大车宽敞,环哥儿就这样躺着也够。要不多打几个也行,姑娘们也歇一歇。要走长途,那马车还真不如四轮大车划算。”
贾环道:“那咱们的马车怎么不用四轮的。”
乌进忠道:“那倒也不是四轮的事儿,那是双轮车的乘轴刚好在座椅下面,所以颠簸,四轮也颠簸。但是大些的车,车厢就平稳些。神京府里,难道没有四轮马车,按品级应当是有的。”
贾环道:“有我也没坐过,这车轮到底该怎么安,才舒服些。”
贾环直接翻出小桌子抽屉里的笔墨纸砚,准备画一画。乌进忠赶忙拦住:“这可不行,车这样快,环哥儿是写是画都不方便。”
黄樱却看着贾环道:“我有个法子。”说着解开妆袋上挂的扇袋,从里面掏出一只眉笔来,递给贾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