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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装皇袍的景安帝站在燕清维身后,苍袍上金龙滚滚麟爪闪闪,夺人眼魄。
“那季梨已经到了东皇殿。”
“她不姓季。”燕清维看着棺中少女的,头也不回,“她也不是燕国人。”
不姓季。
不是燕国人。
“那您为何还让她进入燕渊?”景安帝微微抬头,看着前方的老人,有些疑惑,有些好奇。
“因为她想进。”燕清维回头,眸底神色莫名,“她的要求,没有谁能拒绝。”
……
因为花朝月夜的盛会召开,宫里的人都被聚集到一起,连胤顺着宫道向前,一路出了花萼相辉楼,转进了一条小道。
“陛下。”
淡淡的清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连胤停下脚步,后头看着暗夜中树下的那人。
“卿相。”
“陛下行色匆匆,是怎么了?”卿言自暗处走出,一袭青衣淡泊修长如竹,面色温润含笑。
“梵音那个神棍跟你说什么了?”
连胤亦含笑看着他,淡淡?的妖意从眼底飘出,眸光深深冷漠却绝世,就像书墨中所描画的蛊惑人心的祸世妖魔,带着张扬强烈的暧魅美丽。
“佛子殿下警告我:‘此劫非身死不可破’。”卿言含笑看着连胤,桃花眼中一湖秋水泓泓沉淀,封了层寒冬寂灭冷意,“所以,还望陛下垂怜,放过碧落殿下。”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说的这句话。”连胤一双眸子暗暗沉沉,如虚空包容万物也毁灭万物。
“是以归墟帝君四季之主的身份?是以两仪殿掌案仙使的身份?还是以她爱慕者的身份?”
归墟帝君四季之主,如何管的到碧落黄泉之主?
两仪殿掌案仙使,如何能够治咄天道钦定的神鬼两族陛下?
以她爱慕者的身份,如何阻止制夺他的决定?
卿言看着连胤,连胤也看着他,桃花眼深沉凤眸浩荡,坦坦宽阔广大,看不到尽头。
风卷起绿叶浩荡簌簌花落,月光投下暗夜斑斓支离破碎,远处传来的喧闹人声,笙箫歌舞渐渐淡去不可闻,唯有涓涓细流水声清响,莫名寂寥。
“那么陛下,又是以什么身份呢?”良久,才闻少年丞相的淡漠声音在月华静夜中回响,斑斑暗影落在他容颜上,神色莫名不见喜怒哀愁。
“以她爱慕者的身份。”连胤淡淡一笑,一双凤眸中妖气横生,就像素净隽永的青花白瓷,朱笔绛沙砂流转勾画间,笑意轻薄冷漠,神秘高贵。
“我愿舍极致尊荣,愿弃无上高位,愿负苍天期许,只换她永世长安,一生相伴,白首无忧。”连胤含笑看着卿言,目光暗沉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执念,“我爱她,愿舍弃一切只为她。”
“她未必想要。”卿言迎着他的目光,略有些心惊,但又很快镇定下来,“在凡世间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陪在她身边。”
“那又如何?”连胤伸手接住一枚落叶,眸光淡然清冽,唇畔笑意舒浅,“她如果爱上了你,我就把你杀了。”
“那她爱的也还是我。”卿言眉眼含笑,似是极其愉悦,“倘若她爱我,哪怕只一刻,而后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这世上没有谁能把她从我手中抢走,她也不会爱上除我之外的任何人。”连胤的眼睛骤然明亮得犹如天上繁星,淡淡的狂妄凝聚其中,似乎能够看透人心。
“她如果爱上其他人,我就把那个人杀了。”
落叶青翠,在风中一声清响,卿言含笑微微伸手,接住自脸颊落下的一两缕墨发,沉默不语。
“忘川之水,在于忘情。”连胤笑着伸手弹了弹衣袖上的浮尘,转身离去,“卿言,黄泉生死,从来无情。”
黄泉生死之主,生而掌世间轮回,从来无情。
“嘭……”
一声巨响,碎木屑四散乱飞,卿言唇畔的轻笑瞬间僵硬。他缓缓回头,就见身后粗大的百年老树缓缓倾塌,一枚绿叶钉在参差不齐的树桩上,看上去极为瘆人。
“这是……警告么?”卿言盯着那枚树叶,微微苦笑,笑容颇有些僵硬,“真是……”
……
星空浩然,皇宫中花开嫣然,传闻中病重未出席花朝月夜的景安帝跪坐在清维太子身旁,目光紧盯着东皇殿中的少女。
“她是……那位殿下?”
看着纪梨手中的长剑,景安帝极艰难的才把自己的目光从那把剑上移开。
“传说中那位不是……”
剩下的话哽在喉中,景安帝低下头,尽管他是燕国的皇,是这世间的人物,可在真正的强者和绝对的权利之间,他还只是个小孩。
“她为万年梧桐木而来。”燕清维抬头望天,试图从漫天浩荡星空中找出纪梨的命运,然而却一无所获。
怎么会……”苍老的老人喃喃自语,猛然低头看向东皇殿,然而却只见大殿中梨花繁丽淡雅。
纪梨呢?
……
花朝月夜已经开始了,姗姗来迟的燕后站在太子长啸的身后,九尾凤钗雍容清贵,面色傲然。
所有宾客都已经来齐了,燕长啸看了眼上首的燕后,得到示意后正准备开口说话,一阵仙乐传来,紧接着,几只仙鹤飞来,白羽翩翩,姿态曼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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