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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申远满脸黑线走在地道前头，小腿以下淌过污水河，身后跟着的红鬼踩在剑匣上，稳稳地御空飞行着，白衣仍旧一尘不染，连头顶墙缝间渗落的水珠，都被红鬼用指尖行走的剑气弹飞，然后射在申远的脸上，发出类似击打手鼓的声响。
啵！啵！啵！啵！
“滚，你有完没完啊！”
申远忍无可忍回过头，看见红鬼周身又多出两柄飞剑，以及他透过面具传来的讽刺脸，某人很识趣的向大佬低头，转过身默默的前行。
不得不说，阴暗的地下水道设计得很复杂，大概是夏宫建造初期，为了守护位于水道深处的宝库，这里大半部分的岔口与斜梯都相似，可以说每走十步的距离，就会遇见跟刚才一样的情境，要迷失在这里太过容易，若不是申远做足了水道结构的情报工作，他也不敢孤身犯险下来侦查。
拐过的岔口越多，俩人脚下的水线就越低，四周墙壁也愈发陈旧，破损的浮雕与壁画频现，有种穿越到古世纪的感觉。
当申远的脚底不再潮湿，他噗噗踩了两下实地，确认地上铺满了干燥的沙子，申远在黑暗中勉强找到方位，蹲在沙地上摸索了半天，这才徒手挖出一个沙坑，翻找到他之前埋在里面的方箱。
“这可是正宗夜卒军团的单兵装备，一般都是负责孤刺斩首，野地侦查，追踪暗杀的顶尖夜卒才能配备的，全套下来价钱可不便宜。”
说着，申远拍掉方箱表面的沙粒，露出钢壳外部的序列号ns—8741，再扭开两侧的锁扣，他弓起腰扎了个马步，噗的一声抬起沉重的箱盖，然后扔到旁边的沙地上。
里面只有两件脏旧的黑斗篷，申远拾起一件递给红鬼，又穿起自己的斗篷，给他演示使用方法。
“由于边境的战事频繁，大多数夜卒几乎都会不间断地接到调令，从一个战区迁往另一个战区，在疾走的过程中，平日里的武器装备，全部存放在他们的黑斗篷的阴暗面，披风内部另设有小型储备空间，所以夜卒拔刀拔枪的姿势，都是半蹲着从肋下抽出，讲究极速，斜切重创，一击制敌。”
申远先将黑长的斗篷系好，外面套上立领的短披肩，再从腋下取出夜卒的独有标志，半遮脸半露眼的漆黑面具，戴上以后整个人仿佛躲进了无光之所，完全与暗融为一体。
红鬼将剑匣收入披风下，却没有换下他的恶鬼面具，见申远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红鬼不由得停下手里的动作，冰冷的回视着他。
“随你吧。”
申远皱眉偏过头，没等红鬼整理完披风，便扭开夜视镜的开关，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跟紧我，别走丢了。”
红鬼系好领间最后一扣，不紧不慢地追上前去，随着行进时间的推移，他耳边听到的风声愈发混杂，像是无数冤魂的怒嚎撕扯着彼此的灵魂，空气中戾气与戮气几乎凝成实质，那寒意穿过皮肉抚摸脊骨，让他们不得不保持警醒。
红鬼的目光渐渐被两侧的壁画所吸引，墙上布满了繁杂的字符，与断续模糊的彩画，他勉强认出那些是异族的古语，鲜血淋漓地描述着先民捕猎厮杀的情景。
申远仿佛发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弯腰曲背走到不远处的壁角，他轻轻用手扫去灰尘，露出一角斑驳的石碑，上面写道。
“沿着探索先驱的遗骸，我们找到了通往世界之外的殿堂，贤者说，永恒的真理就藏在门后。但我们被骗了，满怀希望的下场就是迎来毁灭，那头颠覆宇宙的巨兽被解开了禁锢，咆哮着吞噬了一个又一个文明。我们这些先知的罪人躲了起来，静待末世的结束，待巨兽吃饱沉眠以后，站在废墟巅峰构建新的时代，惊艳的盛况基于虚假之上，终有一天理想乌托邦的谎言会被揭穿，虽愿那日永不来临，可笑的是，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这卑微的明天。”
“谁留在这儿的？”
红鬼跳下剑匣，向正在翻译异族文字的申远问道。
申远扯开面罩吹净石碑，望着底部的那一片空白，皱眉说道。
“这种启示碑文，源于太古纪元的末世文明，大概又是哪个预知的贤者留下的产物，警醒后人不能遗记灾难。”
红鬼对于禁忌史并不是很精通，尤其是那一段人族的灰暗时代，便追问道。
“太古纪元的人们下场如何？”
申远闻言扔掉了手里的石碑，看着它着地四分五裂，化作一堆碎裂的小土块，仰头深呼吸后重新戴上面罩，继续向水道深处行进。
“他们向异族的侵略发起反抗，战死至最后一人。”
“愚莽的英勇，值得倾佩。”
红鬼挺背肃容感叹道。
“无谓的送死，一群傻逼。”
申远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红鬼望着申远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出声反驳他，因为他们已然行至下水道的尽头，一堵奇形怪状的石墙挡在前路，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矗立万年也不曾倒下。申远关闭镜框的夜视功能，打开头顶的探照灯，用刀子挖下一块墙壁上的寄生物，小心翼翼地观察它的本体。
“墙里面是红色的，内部富含营养，能给其表面附生的植物提供养料，没错就是这儿了！”
申远亢奋地跳了起来，胡乱拍去手上的脏物，回身对红鬼说道。
“根据秘史记载，十戒王在他的统治时期，行事乖张秉性暴虐，自身贯彻其信念的铁血政策，喜好猎杀异族将帅，再将他们的尸体收藏在宝库之中。”
申远又捏了一把墙壁底部，被连根浸染的红土，向红鬼展示道。
“异族尸体储存在宝库近万年，它们的血气透过顶壁同化墙壁，将至染成红色，所以鲜血同化的程度越深，我们也就越接近宝库。”
在斗篷里摸索了一会，申远拎出两把大口径的冲锋枪，弹匣明显是改装加长版，光是看粗大的枪筒便可知晓它的火力，狂野的枪身完美贯彻了以暴制暴。
“下面的路，咱们得小心了。”
说着他递给红鬼一把，红鬼却没接，而是抽出背后剑匣里的三尺青剑，冲申远比了比。
“真要打起来，子弹可杀不了怪物，你在后方掩护我就行。”
“好好好。”
申远撇了撇嘴，舞眉弄眼地收起一把冲锋枪，然后拉上他那把枪膛，枪口斜下站到一旁，给红鬼让了路。
“那您先请！”
“跟紧我。”
“走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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