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来（1）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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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t市，干冷的风吹在皮肤上，像小刀在削刮。

路寒雨从公交车上下来，迎面墙上大大的“拆”字赫然闯入眼帘，油漆的颜色白得扎眼。

路寒雨寒星般的目光在那白字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匆匆向鲍家胡同走去。

远远望见胡同口的墙上有一团白色，恰好街灯亮了，大圆圈里的“拆”字突兀地呈现出来。

之前已经有人统计过好几次户籍和房屋产权面积等情况，过一阵子也不见有什么动静，人们也都没放在心上。这一次，看来是真的了！

街对面的烧烤店已陆续有了客人，食客们都匆匆赶去饱口腹之欲，没人在意街边破旧的砖墙和崭新的“拆”字。

胡同里，出来倒洗菜水的主妇，依旧面相平和。放学回来的孩子匆匆跨进院门，循着熟悉的味道，各自回家。

胡同那头的小卖部也亮起昏黄的门灯，透过门上的一半玻璃，正看到柜台后面满头白发的老人在低头记账。时而有人来买点油盐酱醋，老人都会微笑寒暄，然后转身从货架上取东西，收了钱，目送客人关门离去后，才又低头记账。

这小卖部的前身是“供销社”，柜台和货架还都保持着原来的布局。大理石台面的柜台上，摆着几个大搪瓷盆，里面装着花花绿绿的糖果。

人们的日常采购大多会去超市，来这里买东西，顶多是补个油盐酱醋，换个啤酒。

路寒雨推门进来，冲老人微微一笑，称了声“王爷爷”，老人也冲她笑笑，“小雨下班了？我这里晚上不卖方便面哦！”

路寒雨指了指柜台上的一个搪瓷盆，“我要这个”。盆里装的是黄纸红字包着的“大虾酥”。

王爷爷取了张草纸，抓了一把“大虾酥”放上去，熟练地包好递过来，笑眯眯地说：“糖吃多了坏牙”。

路寒雨从小就喜欢吃“大虾酥”，每次来买，王爷爷都只抓一把糖给她，并且笑着说：“糖吃多了坏牙”。

这句话，老人对她说了无数遍，这一次，路寒雨莫名觉得很温暖，很感动。

回到鲍家胡同32号的家，路寒雨刚刚打开屋门，东子从斜对面的屋里出来了。两人并未寒暄，东子跟着路寒雨进了屋，径自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东子这几年在水果批发市场做生意，赚了些钱，已经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很少再回这大杂院儿了。

“这次真的要拆迁了，你有什么打算？”东子率先开口。

路寒雨把挎包挂在衣架上，把包着“大虾酥”的纸包放在书桌上，“打算有用吗？听天由命吧！”

东子和路寒雨都是一个人生活，从小在这大杂院儿里一起长大，院儿里人都看出东子对路寒雨的用心，只有路寒雨对东子的热心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