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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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诶？

秦祉闻言一怔，却见适才面色冷淡的人扬眉轻笑，竟似当真没有把不能去除夕宫宴之事放在心上。他心下尤自犹疑，唯恐眼前的人是强颜欢笑。谢衍兴致倒好，一面让温裕亲自到杨氏房中知会一声，一面吩咐下去收拾了车驾，兴致勃勃的要去赏梅。

这是谢衍出了宫后头一次出门，秦晖不在府里，就是在也管不着他，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他心头存得有事，也不想铺张，只吩咐准备了一辆马车，身边也只带温裕一人。秦祉和他同行，自也不能越过规制去，便也只带了个青衣小厮。出行之简，竟是平生之最。

城东是长安权贵聚集之地，与秦府所在相隔不远，秦祉口中所言的开的正好的两片梅林，与豫王府只一墙之隔，梅林之右，则是一所已然荒废的大宅。因着满长安的梅花数这里开的最好，虽有王府在旁，仍是多有来客，只都身份不低罢了。

两人下得马车来，果见好大一片梅林，耀目的红遥坠枝头，重重叠叠凌霜而开，与脚下已然积得厚了的白雪相映衬，直是一副浑然天成的美景。

谢衍拉了秦祉的手，笑道：“咱们寻个地方坐着赏梅？温裕带了小菜来。”他本是满腹心事，此刻见了这等美景，倒也不十分执着。秦祉只觉拉着自己的手十分温暖，忍不住紧紧握了上去，点头应了。

一路行到梅林中心，果真瞧见一个小亭，似是专供赏梅之人休憩所用，雕梁绘彩，修建得十分精巧。亭中有小桌石椅，四面更有布帘挡风，且十分干净整洁，显是有人常来洒扫。

谢衍与秦祉一起坐了，瞧着温裕从手中提着的食盒中取出两碟小菜两碟精致细点，又变戏法一样取出一壶酒来，指尖碰上去，竟还犹自温热。

谢衍端起杯盏，看了一眼脸有讶色的秦祉，道：“二哥府上的梅花酿，两月前才取出来的，阿祉尝尝？”秦祉有些愣神，皱了眉端起自己那一杯，有些迟疑：“可以吗？”

时实大齐风气如此，门第高些的男子十一二岁上便可饮酒，谢衍几次宫宴也喝过几盏，遑论二皇子送给幼弟的梅花酿，自然酒味清浅，饮多亦无妨。只是秦晖从来治家极严，与秦家往来的又都是些清贵的书香门第，哪里又沾过点滴？

谢衍见他迟疑间带着点跃跃欲试，心下暗笑，却也不曾再劝，举箸夹了两筷小菜，就着雪景谈天说地起来。他二人间原本无甚秘密，此刻就说些彼此间未曾听过的趣闻。秦祉鼻间闻着梅花清香，最后也没忍住，与谢衍一人一杯将那壶梅花酿饮尽了，只觉心中大畅。

如此过得大半个时辰，谢衍见天上又降雪花，寒风吹得急了些，心道可别忘了正事，起身道：“到了豫王府门口原该是要进去给苏世伯问安的，一时尽兴倒给忘了个干净，阿祉喝了酒，早些回府吧，不必等我。”又转身朝跟在秦祉身边那名亲随吩咐了一句；“照顾好你家公子。”带着温裕径自去了。

秦祉喝的微醺，这梅花酿原本酒劲不大，只他平日里滴酒不沾，年纪又小，这时竟隐隐有些醉意。他见谢衍带了温裕快步行走的背影，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但要提出同去，又不免师出无名。正自踌躇，忽见凉亭外几道身影，竟是几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说说笑笑的往凉亭的方向走来。

赏了这大半个时辰的梅，早已算得尽兴，秦祉不想与人会面，当下站起身来，吩咐亲随收拾了一应物事朝梅林外行去。与那几个少年擦肩而过，隐约听到几句“叶贵妃”……“十二皇子满月”，只觉如芒在背，加快脚步行得更快了些。

且说谢衍早了一刻行出梅林，看了一眼一墙之隔的豫亲王府，四周一片雪白，唯独牌匾上烫金的四个大字格外显眼，对比之下，连门前侍立着的几名侍卫也被衬得渺小。

谢衍笑一声，对温裕道：“站在这等着。”举步前行，朝的方向却与豫王府迥异，竟是向旁边那所废弃的大宅去了。

那大宅废弃已久，朱门凋敝，门匾空悬，瞧着一派落寞景象，但面积辽阔楼阁纡连，依稀可窥得昔年盛景。

谢衍在这一扇已经残破了的朱门下立了良久，与记忆中的场景两相比对，终是不敢肯定，犹豫片刻，方才朝里去了。

这所宅院修建的十分考究，谢衍进得门来，只见四处虽有蛛网密布，但仍不掩其昔年陈设，在岔路口微一迟疑，挑了左边那条道走了。这本是京都权贵之家的府邸，又因主人风雅，建造时极尽巧思，道路曲折环绕不假，等闲人不得带路只怕也得迷失。

谢衍却不同，他初时遇到路口还犹豫一会，再走得片刻，便再不迟疑，步调之快选择之果决，直像到了自己家中一样。

如此行了约莫一刻，谢衍终于在一间小庭院外停了脚步，这座庭院不过二进院落，位置却在整座府邸的中心，与主人寝卧相隔不远，显然十分重要。

凝视着眼前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书房，谢衍心下不免有些难决。

他当然不曾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