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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军阀混战的乱世,百年一遇的“南涝北旱”使得许多省份颗粒无收,成千上万的百姓沦为灾民、流离失所。盗墓“卸岭”一派的魁首陈玉楼,虽干惯的是发死人财的生意、黑白两道通吃,俨然一个三湘四水的土皇帝,但为人心怀善念、仗义疏财,广开自家粮仓赈济湘西百姓,一时众口称赞、风光无限。奈何各地难民接连不断地涌来,饶是陈玉楼有通天的本领,他也快支撑不住了。
湘西有个响马出身的军阀头子罗老歪,是陈玉楼歃血为盟的拜把子兄弟,底下势力几乎都是陈玉楼一手扶植——在陈玉楼的协助下,罗老歪组建了专司盗墓的工兵掘子营,用墓中珍宝换取钱财,大量购买丨枪丨支弹药增强军力,久而久之居然也闯出了响当当的名号。这天意欲补充军备的罗老歪特意挑陈玉楼烦恼粮油的当口赶来湘阴陈家庄寻他,试图借此说动他出山寻一大墓,墓中明器五五分成、各得其所。
“罗帅说笑了。”立于城楼高处,陈玉楼凝睇着下方捧着糙面馒头狼吞虎咽的百姓们,眸光深邃,“罗帅这一个师要装备起来,少说得几千条快枪,再加上几百万发子弹和十几门大炮。照这标准一合计,至少也得寻个诸侯王的大墓。可如今这附近的古墓早都被咱们挖绝了,想找这么个大墓谈何容易。”
罗老歪见陈玉楼不快,便不提扩编新军的事情,转而在赈灾上做文章。他痛心疾首道:“看着这些难民,我也着实心疼。陈总把头开仓放粮的善举,我老罗佩服得很,但这毕竟治标不治本——如今世道太乱,不求自保便会成为别人嘴里的肥羊。此番老罗邀请陈兄共探宝物以充实军备,其实并不是为自己私欲,我是想增强实力、好保护我湘西百姓!”
陈玉楼当他胡扯,但笑不语,摇着空白纸扇漫步城楼之上,清风扬起素白长衫,颇有番名士风流的雅意。缀在他屁股后头的罗老歪束手无策,咬咬牙放狠话道:“要不这么着——你我共探宝物,取得宝贝之后全听陈兄发落,我老罗绝无二话!”
罗老歪敢这么下血本,是认准了陈玉楼一副侠肝义胆,不可能不与出生入死的弟兄分一杯羹。陈玉楼一时沉默,得亏那早早地坐在城楼尽头吹风的小姑娘圆滑地插了句话,哄得罗老歪眉开眼笑。“罗帅为家为国,堪称义士,先生您就答应他呗。”
小姑娘生得清丽脱俗,嗓音甜美似深谷黄鹂,黑且顺的秀发结作两根发辫垂在肩头,愈发显得她俏皮可爱。罗老歪院里有七房姨太太,但无一像这少女古灵精怪,猫儿似的搔得人心痒难忍,他不禁意动道:“哟,这小妞嘴甜,哥喜欢,陈兄怎么不给介绍介绍?”
陈玉楼心想虽然还没追到但这是老子未来老婆我给你介绍个屁啊,没看我在这里瞎逛就是为了找她么!他佯装没听到罗老歪猥琐的“嘿嘿”笑声,皱着眉上前把小姑娘拽下空落落的墙垛,调转折扇轻敲她脑门,斥道:“我怎么跟你说的?别一天到晚尽往危险的地方跑,摔得粉身碎骨谁帮你收尸?”
小姑娘捉住扇柄笑嘻嘻地说:“当然是先生帮我收尸。”
对不起,回答错误,晚上跪搓衣板喝西北风去吧——陈玉楼面色微沉,低哼一声不再搭理不明就里的少女,转身向罗老歪说:“麾下管教不力,让罗帅见笑了——这是孔鱼,我前两年救回来的丫头,身手不凡、体质特异,就留在身旁权当个左右手。”
罗老歪奇道:“‘体质特异’?是怎么个特异法?”脑子里的腌臜事儿竟已堆了一车。感觉无论自己怎么解释对方都会胡思乱想,陈玉楼无奈硬着头皮道:“她血可驱虫,百毒不侵。”
“好家伙,这一年得省多少蚊香钱哪!”务实的罗老歪拍着大腿狂叫,打量孔鱼的眼神一改之前急色的渴望,莫名像在看一大摞锃亮的银元。孔鱼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无心似平日多余地补充自己身具祥瑞之气、你们给她磕个头能保半年平安无虞,脚底抹油就想开溜。陈玉楼拿折扇勾着她后脖领拖了回来,似笑非笑道:“你不是支持进山寻墓吗小鱼儿?一起恭听罗帅高见啊。”
“高见不敢当,只是一点小小的建议罢了——小杨子!”罗老歪传唤自家随侍的副官,递上一巴掌大小的蛋形圆牌。陈玉楼天生一双夜眼,可暗中视物,因得祖上真传,能辨识天下珍宝,一扫便知这牌子大有来头。他摩挲着牌上铭文,与孔鱼异口同声道:“八思巴文虎头圆符牌——”
“元代独有的物件。”陈玉楼说。听孔鱼也是这个结论,那山里基本有座元代的大墓没得跑。小姑娘年纪轻轻,眼力完全不输他、甚至更胜一筹,陈玉楼曾一度怀疑她是只深山老林里修炼多年的精怪,混得太惨跑自己这儿骗吃骗喝来了,可哪处犄角旮旯的精怪像她一般不谙世事哦——她热衷下斗却从不求财,神叨叨地自称是找人,宛如那群白忙活了几百年结果一代比一代穷的搬山道士……不,人家雮尘珠好歹能解除诅咒,可她找人是打算扛回家供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