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走马灯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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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被剥开，然而太宰治还没有看清楚前辈到底长什么样子，那人就猛地睁开眼睛，太宰治在对上那双幽绿眸子后浑身一冷，身体察觉到危机急忙后退，冲天的莹绿色光芒就快他一步，将两人包围在内一下冲出水面。
被巨大的力量正面击中，太宰治有些懵地被冲到岸边。浑身湿透的少年仰头看着满溢荧光散去，被溅起的高扬水花再无重心地落下，构成光芒夺目的绝美画面。
一脸被玩坏的少年慢慢坐起身，准备好好缓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
结果不给喘口气的时间，太宰治刚坐起来，一个男人就从水中跃起。
墨黑色的长袍被风吹地铺展开在太宰治的整个视野，银发绿眸的男人手腕翻转，木色的卒塔婆迅速化作一把锋利精致的银色镰刀。
那人在少年面前轻巧落下，随手一挥，镰刀就绕到少年身后，泛着银光的弯刀刃精准地停在少年纤细脖子后一毫米。太宰治丝毫不怀疑，只要他微微一动，他就能抹脖暴血而死。
不过对方可能要失望了，他并不畏惧死亡，他追求死亡，并且如痴如醉。
而另一边，本能做出先发制人举动的葬仪屋先生，已经开始回神了。
很显然，他穿越了。
毕竟大西洋可没有这么浅。
在船上感觉到危机后，葬仪屋被莫名的海浪拉入海中。
在不知尽头的无垠深海中不断坠落，光芒慢慢淡去，万物在重重海水下模糊扭曲的似一场镜花水月，葬仪屋能感觉到自己的神志正在缓和地进去休眠。
他甚至看到一只满嘴利牙的大鲨鱼。
在心里好奇这条大傻个会不会吃掉自己，葬仪屋隐隐有些期待。
然后他就被人拨开了头发。
能力异动瞬间唤醒了葬仪屋沉晕的意识，对于眼前的未知直接开了最高的防护状态，多年的战斗本能让他快速先发制人。
以至于他冲出水面时精神还高度紧绷。
在把‘敌人’牵制住后，葬仪屋冷静了些许，抹灭掉错乱时空带来陌生情境的不适感，开始思考现状。
不对……
这个敌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声不响的，傻的吗？
占据绝对身高优势的葬仪屋先生，终于想起刚才妄动自己的家伙。银灰色发男人慢慢弯下腰，左手握镰刀的姿势不变，用骨瘦纤长的右手挑起少年的下巴，黑色细长指甲轻轻划过少年浅色的薄唇。
看清少年精致的样貌，葬仪屋诧异地挑眉：
“还是个孩子吗？”
诡异奇怪的腔调。
少年仰着头，男人低着头。
柔顺的银灰色长发自然垂落顺着少年黑色的卷发向下，隔绝了两人外部的视线，只能看到彼此。
男人脸上还沾着的一滴海水就这样滴落在少年的脸上，绽放出一朵花来。
四目相对，莹绿色的眸子和琥珀色的眸子静静对视着。
太宰治这才真正看清这人。
一身黑袍，一把镰刀。
传说中死神的标配。
不过并不是漫画和影视里塑造出的骷髅形象，眼前这位有血有肉，还长的非常好看，祸水级别的好看。
那人耳朵上带着三个黑色的环形耳钉，冷冽的银灰色发下，是深邃俊逸的精致样貌，无法窥明的幽色眼眸。
一条从左额蔓延到右脸的浅色刀疤，透露出过往的深沉，为这张俊貌添几分丧气的邪魅美感。
想让人堕落亵渎的神圣。
太宰治眼中满溢着光，脱口而出
------“你是神吗？”
近乎虔诚。
葬仪屋一顿。
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葬仪屋一个措手不及。
葬仪屋还是死神的时候，也经常回收一些孩子的灵魂。那些孩子在知道他是死神后，一般都被他吓得嚎啕大哭，滋哇乱叫的。对于心智还不成熟的小鬼们，葬仪屋往往会兴致勃勃地吓唬一下，让他们被吓得怀疑人生，然后自己在旁边哈哈大笑。
已经退休多年的葬仪屋先生突然找回了曾经的恶趣味，他故作姿态地裂开嘴，露出一个惊悚指数五颗星的表情，用标准吓小孩子的恶毒口吻道：
“答对一半。”
“唔，准确来说，小生是来回收你灵魂的……”
结果没等葬仪屋说完，太宰治就确定了他心中的猜想。少年突然极其兴奋地举起双手激动地挥来挥去，红着脸满眼小星星地大喊到：“好厉害！真的是死神！！~”
那态度，简直像是看见灭绝的恐龙。
属于绝种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那类。
葬仪屋难得有些懵。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的吗？
心理素质这么好的吗？
然后因为太宰治猝不及防的大幅度夸张举动和葬仪屋微微的神游，银色镰刀果不其然（？）地给太宰治划了一个口子，渗出丝丝血迹。
接着出乎意料地，从伤口处猛地爆发出六七条长长的胶片，看质感像是被淘汰的上个世纪老物件了。每个小小胶片上都记录着关于少年近段时间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一帧一画间丝毫不漏，错综复杂不断地蔓延开来。
然后就出现了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太宰治的异能「人间失格」是被动技能，这个使异能无效化的满级大招发动条件相当简单粗暴，只要身体接触就可以了。
但在太宰治的推测中，死神的力量是不可能被他无效化的，因为那根本不是异能。
就算死神之力也是异能体系中的一种，「人间失格」发动的时间也不合常理。
虽然两人刚才有亲密的身体接触，可当时没有起作用，现在两人也没接触。
然而在黑色的记忆胶片迸发而起的那一刻，太宰治感受到丝丝缕缕不可忽视的异样，让他本能地紧绷起神经。
从未主动发动的异能在那一刻像是回应了他的操控，在太宰治身边构建出浮动的光纹。
霎那间，虚幻繁杂的冰蓝色代码和古老陈旧的黑色胶片缠绊在一起，交相辉映，像是构成了一个华丽精美的笼子，将两人囚困其中。
显然现在的状况超出了两位的认知。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又同时一顿。
太宰治思索片刻，觉得面对自己崇拜的死神，自己主动点也没关系，于是十分积极地指着那些冰蓝色代码：“「人间失格」，是我的异能哦~”
这等于没说。
葬仪屋眨眼。
而且这孩子刚才好像很惊讶的样子，怕是「走马灯」带动他的能力出现了异变。
而且，异能？
没听过的词汇。
不过从字面也能推断出大概的意思来。应该就是区别于常人，独属于灵魂个体的特异功能。
这卷毛小鬼回答了他的问题，即使好像对他很崇敬，却也没傻傻地把自己的异能直接告诉他。
但葬仪屋行走于黑暗世界多年，光从那丧到不行的名字就能窥见一二了。
人间失格。
丧失为人的资格。
要多么让人忌惮的力量，才会失去人类之名呢……？
对于新鲜事物同样具有极大好奇心的葬仪屋先生准备继续套套少年的话，好了解一下他穿越的这个时代的特征。
然而不等他开口，卷发少年又抢先一步，他秉持着刚才的兴奋，满脸好奇宝宝地指着那些显示着他刚刚经历的黑色胶片，星星眼道：“这是什么？”
被截住话的葬仪屋可不觉得少年只是好奇。无声地叹了口气，葬仪屋先生表示这么聪明的孩子真是不多见了。
上一个还是小伯爵。
不过没关系，至少证明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又有人逗着玩了，这么有趣的孩子肯定不会让他无聊。
当然，要在他确认一些事情之后再说。
以免少年再作死真的被死神镰刀剖腹，葬仪屋站直身子，手指翻转间将镰刀斜于身后。
银灰色发男人伸出手用指尖夹住不断纷飞的胶片，上面正在播放太宰治刚才扔书的情境。看清画面上的书名，葬仪屋纵容地笑了笑，满足了少年不怕死的求知欲。
“告诉你也无妨。”
“刚才是死神的能力------「走马灯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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