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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秦漫被剑架着脖颈,由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推搡进屋,跌倒在地。
“长本事了,”男子细长的眼眸毒蛇一样闪烁着幽光,幽冷的声音似来自地下,带着恶毒的嘲讽,“竟敢偷听!”
秦漫侧肩避开男人的手,抬起头来,露出脂粉未施,已足以绝国倾城的容颜。
秀眉春柳,清眸琉璃,琼鼻娇挺,樱唇鲜润,冰肌玉骨,墨发生辉,仿佛天工安排,恰到好处组成一张明丽动人的容颜。
那双澄澈灵秀的琉璃清瞳,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冰雪消融的清澈溪流,清晨草叶的晶莹露珠,春日枝头初绽的花朵…想起世间最为美好的事物,勾起人心中纯美的梦想。
幽暗的佛堂中,她的出现宛如一道阳光,顿使满室生辉。
西启太后眉心稍颦,仿佛为她的容色所迫,别过头去。这种纯粹的美让她想起那个曾经给她带来一切噩梦的女人,自心底深处生出破坏的欲望。
秦漫清澈的眼眸转过整个灯火动摇的幽暗佛堂。除了将她带入的黑衣男子,屋里只有西启帝君和太后。
所以,方才她听见的那些都是真的了?秦漫的脸色微白。
少年的西启之君容齐抢到秦漫身前,扶住她的肩膀,将她同太后的视线隔绝,他看向秦漫的目光惊惧又有些担忧,“漫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秦漫抬头看向容齐,年轻的君王清贵俊雅,隽秀温润,风姿卓绝,眼眸却如此幽晦,让她看不清明。
她太相信他了。
从来没想过容齐,原来知道这么多,隐瞒她那么多,让曾经真的为宸国兵胁西启而替他担忧的自己,仿佛成了一出笑话。
那不过是苻鸢让“容乐公主”联姻北临的借口。
从一开始,从她被带到西启,顶替死去的“容乐公主”,计划就已经定下。
“我只是想见见你。”秦漫凝视着容齐眼睛,平静轻柔的开口,声音低柔婉转如同天籁。
似一无所知。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快走!”容齐眸眼一动,长眉紧锁,似含怒的轻斥,将她一把拉起来,想尽快将她带出门去。
门外固然是深沉的夜色,但这供着金身佛像的佛堂,才是黑暗的危险的地狱。
“慢着!”满头金饰,遍身绫罗,雍容华贵的西启太后不紧不慢的唤了一声。
她带着半脸的纯金面具,露出的半张脸却涂得雪白,唇色殷红,眉眼漆黑,诚然是一张浓墨重彩绘成的诡艳容颜。
黑衣男子应声举起长剑,挡住两人的去路。
容齐连忙紧张的将秦漫拉近身侧,挡在她身前,“母后,您想要做什么?!”
“你不会以为,”西启太后苻鸢曼声道,“你们这点伎俩便可以混过去吧?”
容齐何尝不明白,然而他总是抱着最后试一次的期待。
他恳求太后,“母后,您放过漫儿吧,我会让她不要泄露出去的。”
“她已经认出我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哀家自然留她不得。”太后不为所动。
“母后——”容齐挡住秦漫,祈求的看向苻鸢。
“难怪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秦漫轻柔的开口,与慌张的年轻启帝比起来,她看上去有些过于镇定。
毕竟,她对这个造成她满门具灭的女人没报有丝毫期望,“因为你怕被我认出来,你知道,只要见过一次,我就能记住。当年在北临的时候,父亲带我入宫赴宴,我溜出去玩,曾看到你在回廊的檐下偷看,后来我才知道,你是被宗政殒赫打入冷宫的苻皇后。”
“我曾经以为,秦家被灭乃是因为父亲的赡民政策触动了世家大族,还在心里抱怨过父亲。自古以来实施变法之人,从来就没有好下场,况且宗政殒赫本来就忘恩负义,冷情寡德,父亲自诩聪明人,却看不明白,甚至自己落得尸骨不全的下场。现在看来,是我错怪了他。”
秦漫亭亭玉立,在摇曳的烛火中,眸光微微闪烁欲坠不坠,玲珑的身形仿佛镀了一层光晕,美得梦幻一般不真实,“暗箭难防,他纵使真是天下第一的聪明人,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会死于这样荒谬的理由。”
“你既然已经知道,哀家绝不能留下你了!”苻鸢眉梢一挑。
“你什么时候想放过我?你设计让我秦家满门抄斩,然后让他——”秦漫讽刺的一笑,侧头看向那个黑衣人,“将我带到这里,教给我武功,让我在冷宫之中受种种折磨,不就是为了培植我的仇恨,然后让我去北临报仇吗?但,即使我按照你希望的去做,难道你真的准备放过我?”
“你果然聪慧非常,”傅鸢绝艳的脸上勾起笑容。
容齐难以置信的看向傅鸢,打破心底里微小的奢望。
他警惕着迫近的黑衣的林申,一把揽住秦漫将她掩在身后,再次哀求道,“母后,您放过漫儿吧。儿臣以后什么都听您的!您所有的计划,儿臣都愿意帮您完成!无论您让儿臣做什么,儿臣都再无怨言!”
“我已经知道一切,苻鸢岂敢放我回北临?”她忍住了眼泪,时隔十三年,她才知道当年灭门的真相竟是如此荒唐可笑。
秦漫轻笑一声,“你真心认为,是我父亲的谏言,使你被宗政殒赫弃之冷宫?还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宗政殒赫从头到尾对你,都只有利用没有喜欢?他娶你,就是为了复国,所有山盟海誓不过是忍辱负重、委曲求全,而你,你那时候在廊下看着,你还爱着他,是不是?”
“住口!”苻鸢被她道破心事,眼中杀机必现。
旁边黑衣林申察言观色,执剑蓄势待发。
容齐眼中露出一丝绝然,终于做下决定。
他转身伸手荡开林申的长剑,将秦漫往门口推了一步,“漫儿,你快走!”
秦漫微怔:“你……”
“快走!”容齐一边焦急的催促她,一边警惕的拦着苻鸢和黑衣的林申:“离开这里,别再回来!”
秦漫抬眸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往门口掠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踏出殿门的一刻,苻鸢冰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今天敢踏出这座大殿一步,哀家立即掐死他。”
秦漫回过身来,惊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乎维持不住镇静的表情。
苻鸢不知何时移到容齐身边,养尊处优的细白手指紧紧的掐住他的脖子,指让他无论如何也无可挣脱。那张清俊的面容已因窒息而涨红发紫,痛苦的微微扭曲,然而比之身体的折磨那双平日里温润的冰灰色眼瞳中,终于唯剩绝望和哀伤。
纵使他再不敢心怀期待,也未想到母后能狠心至此。
“那是你的儿子。”秦漫轻柔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