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川行】蛇面慈心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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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云雾披着灰黑色的帽纱而来，大半面容被遮在黑雾中，但月光下那只闪着寒光的蛇眼却暴露了身份。

“说，你来干嘛！”

廿双双气鼓鼓地发问，心里想着都是这只妖怪害她不能回去找柳乔，亏她一开始还可怜过她呢。

云雾默不作声，被解了穴道后只是动作缓慢地将帽纱摘下，露出面目来。

可是她这一露相又让众人一阵惊骇，因她本来半面姣好的人脸消失不见，这下两边都是一样犀利的寒光和可怖的鳞片，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蛇面人身的妖怪了。

聂银烛立马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可能，厉声喝到：“云雾呢？”

若她没有猜错，此时鸠占鹊巢已然成形，可怜的云雾该是被青枼完全抹杀了……

岂料青枼下一句便又是一声惊雷，她似乎早有预感众人会如此发问，便不疾不徐开口道：“我便是云雾，无论你们相不相信。”

“哈？”

众人异口同声，眼下事态愈发扑朔迷离，女子之言更是荒诞。一时错愕，他们只能听着“云雾”娓娓道来。

她说，他们一开始先入为主的观念便错了，是误将青枼当云雾，误将蛇妖当作祸乱人间的邪魅，又误被那张悲情苦楚的女子之容所蒙蔽，进了这无处可逃的虚无环境里。

原来，青枼才是人类的婴孩，而云雾则是一心求仙的蛇妖匆匆置入婴孩身体的蛇胎。她说，母亲遭遇天劫而亡，无法成仙，但生前一心向仙道，素净妖心，摈弃邪念，对自己的胎儿亦呵护有加，以慈悲之要灌溉。云雾得名于母亲对九重天仙灵们的景仰，望她终有一日腾云驾雾，登临为仙。

云雾明白自己侵夺了青枼的身体，本想这一生陪伴其左右，隐匿于深处不显于世间。但青枼父母皆在蟒患中身亡，自小漂泊无依乏人教导，生性顽劣，自清楚身体里藏着一个蛇妖的精魂后便意图利用妖术令自己飞黄腾达无所顾忌。她起初央求云雾施法，云雾不肯，她便自行摸索，终于在一日能擅自动用云雾与生俱来的能力，欣喜不已时元气霍乱、走火入魔，紧急关头云雾挺身相救，却只挽回了青枼的性命，那张清秀的容貌从此相隔为二，一边秀美清妍，一边可怖如鬼魅。

青枼因容貌被耻笑殴打，恶语相加，便愈发癫狂，将怒火都撒在于自己有恩的云雾身上，更对自己妄用妖法僭越两界之举毫无悔过意识，干脆将错就错更加放肆地动用着云雾的能力。

她如此狂妄，声名便被莽山师尊所查，欲纳青枼为门下弟子，云雾不肯，却忌惮着那位师尊的威力，便默然隐忍到现在。

岳州水患之时青枼假装故意被人捶打而无反抗之力的样子，就是要引李念羽上钩，自他开始到聂银烛众人，皆是一步一步踏入了青枼设好的局中。

众人所知的一切都被推翻，所有归咎于蛇妖身上的错误反倒应该担给肉骨凡胎的云雾。眼见事态愈发不可收拾，云雾知母亲定不希望自己与妖邪之力同流合污，她虽没有身躯，骨血却不比常人冰凉，便在看到尚存一线生机之时拼命冲破了青枼的束缚，急忙赶来聂银烛房中求救。

也亏得青枼沉迷春情一时疏忽，大梦而眠放松了警惕，她才能给自己争取到这一点点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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