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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比奥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腕,他明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足以砸死一只狗,而尤景云却只是动了根手指,轻而易举就格开了他。
这不可能!惊诧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再度抓紧尤景云的衣襟,将这人连衣服带人拉近自己。对方瘦弱的身板撑死65公斤,根本无法与他较量。
刚才一定是错觉。强壮的达比奥在心里安慰自己,然后再度调动全身力量,将手臂肌肉垒成小山,毫不留情向尤景云砸去。
“啊!”他的贴身翻译吓疯了,捂着脑袋蹲到桌下,只求达比奥手下留情,不要把尤景云打死。
他胆战心惊地盯着脚下阳光照不到的角落,达比奥高大的身躯投下阴影,如野兽般向尤景云撞去,接紧着便是轰一声巨响。翻译绝望地闭紧双眼,完了,尤景云那么脆弱,骨头肯定断了。
痛苦的呻-吟从墙根传来,他怔了怔,随后才听出这竟然是达比奥的声音!现在的达比奥犹如一头受伤的棕熊,以怪异的姿势坐在墙角,墙面被他昂贵的西装蹭出一条难看的痕迹,很显然,他是顺着墙根滑下来的。
究、究竟发生了什么?
翻译拼命回忆刚才那一幕,他只看到尤景云抬腿防御,然后这个一米九几的壮汉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一头撞向三四米开外的墙壁。
达比奥捂着后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额头冷汗直冒,他打赌后背已经青了,但是没流血,更没有骨折,尤景云脚下留情,饶了他一命。
这个认知令他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缓了好半天,才在翻译的掺扶下站起来。在他面前,尤景云显得恬适得多,双手慵懒地插在衣兜里,抬起的右腿已经落下,竟是连脚步也未曾移动一分。
“这不可能!”达比奥不死心地喊,“世上没有人能强大成这样!”
“功夫听过吗,咱们说相声的都练过!”鲁砚秋也才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说到功夫,他应该算半个行家,但即使是国际上倍受赞誉的截拳道也绝对没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他心中对尤景云充满崇拜,也有许多疑问,可惜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故意冲着达比奥撸起袖子,露出自己瘦成皮包骨的上臂,然后挑衅地扬起下巴,说道:“别看我们瘦,有的是力气,信不信我两根指头把你拧成麻花?”
华夏功夫享誉全球,达比奥在电影里见过,毫不怀疑它足以毁灭星球的力量。他慢慢站直身子,举起手做了个妥协的姿势:“行,算我输。”
鲁砚秋还有心跟他吹牛逼,没想到他认输如此爽快,一时倒有些怔住了。
尤景云垂下眼睑,扭头对已经吓哭的服务员说:“损失您计算一下,找他赔吧。”他点了点达比奥的方向,说完也不停留,径自拉着鲁砚秋离开。
就在这时,一缕阴鸷爬过达比奥的双眸,他抓起一根木凳向尤景云后脑砸去。
风声呼啸,如果这一下砸中,尤景云必定脑浆迸裂,当场死亡。翻译和服务员吓得都不敢呼吸了,达比奥也觉得胜券在握,武器总是令人安心,哪怕他明知这一下在超凡入圣的功夫面前没什么胜算。
尤景云果然没让他失望,动作迅速地偏头,避开攻击后一把握住达比奥手腕,竟将他像小鸡仔似地提起来,轻掷了出去。
达比奥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或者说,他根本来不及还手,尤景云发力只在一瞬间,他完全没看清,只觉得眼前一花就飞了出去。再次坐到地上时,他怀里还抱着那个木凳,表情有点懵,看上去像一只傻雕。
“哟,怎么着,还搞偷袭?”鲁小爷可没想到贵族也能这么下作,眼眸眯起来,抢过达比奥的木凳就要往他头上砸。
“别别别!大家有话好好说,真要把人伤了是要引起国际纠纷的!”翻译这回反应过来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冲过来紧紧抱住了鲁砚秋的腰。作为达比奥的贴身翻译,达比奥出了事,他也一样要担责。
他一再强调此事的后果,鲁砚秋也不好真打了,只能征求尤景云的意见。尤景云慢慢向达比奥走去,好笑地发现自己每跨一步,这人就控制不住地瑟缩一下,看来已经完全打消反抗的念头了。
他在这人面前蹲下,轻轻拍了拍后者粗糙的脸颊,然后用芬兰语说:“所谓国际纠纷,就是如果我受伤,您一样得遭受制裁,这个后果,也请您想好。我理解您的不服气,但这是艺术节,咱们何不妨用实力说话。”
“你、你想怎么做?”达比奥现在空有一颗忌恨的心,理智却让他清醒,他拼命吞咽口水,哑着嗓子问尤景云。
“这里到处都是手工艺品,咱们同时学,学得好的是赢家。”
“好!如果我赢了,你把要为董峤做手工艺品的机会让给我!”达比奥迫不及待地同意,“另外,这是你的地盘,我不信任你,学什么东西,得我说了算。”
“行。”尤景云将手伸给他,想拉他起来,达比奥没领情,自己撑着膝盖爬了起来。
翻译总算松了口气,看来小命保住了,工作也保住了。他擦擦一脑门的汗,结了账,跟随大家离开。
尤景云把打赌的事跟鲁砚秋解释一遍,鲁砚秋不满地翘起鼻子:“你何必呢,真打起来,咱们也是国宝级艺术家,难道谁还敢说咱们吗。”
“我看您确实挺像国宝的。”尤景云上下打量他一眼,就这么一会已经对他的智商不报希望了。
达比奥一路走一路瞧,既然选择权在他手里,他就得选一样对自己最有利的手艺,可惜华夏文明种类繁多,他挑花了眼。
织布?这肯定不行,那笨重的机器一看就很麻烦,没个几天时间肯定学不会。再来是刺绣,他看了看自己粗大的手指,摇了摇头。接下来是水墨画、陶艺、书法、剪纸……一项项都被他否决了。
北镇看似不大,真逛起来却也能要人命,尤其是鲁小爷这种娇少爷,他不时停下来甩甩酸胀的小腿,对尤景云埋怨道:“你理他做什么!要说孤陋寡闻,我看他才是!妈的,就这还好意思嘲笑咱们没出过国门,这都什么年代了,真正不出国门的是他自己吧,这么多项手艺愣是看不上,分明是觉得自己学不好,怕输!”
他朝着达比奥的背影做个鬼脸,拉着尤景云说:“走走走,那有卖冰沙的,咱们进去坐坐。你说这南方怎么这么热,快立冬了还二十几度,小爷热得都想吐舌头了。”
他说着还真把舌头晾出来,学小狗汪汪叫了两声。尤景云自觉向后退开,与他拉大距离,并且给他的智商做了鉴定,嗯,救不起来了。
鲁砚秋说干就干,跑去冰沙店点单。
尤景云没等他,跟着达比奥转进了一家工艺品店。
达比奥似乎对这家店很满意,在玻璃柜台边站了很久。
“你知道吗,这些鼻烟壶最早是从我们欧洲传到你们国家的,你们的东西都是仿制品,是膺品。”他扭过头,得意洋洋地向尤景云炫耀。
这家店是鼻烟壶专门店,每一个鼻烟壶都精美绝伦,让人爱不释手。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小店的每个角落,鹅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商品流光溢彩,整个小店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艺术气息。
达比奥竟然说它们是仿制品和膺品,尤景云怀疑他根本不懂这两个词的意思。
就拿他们面前这个柜台里的东西来说,每一个鼻烟壶都画有精美的图案,有些是水墨山水画,有些是花鸟虫鱼,更有一些维妙维肖的肖像画。每个鼻烟壶的旁边贴着写有年份的小纸条,最早的可以追朔到1790年,清朝年间。
尤景云有意让达比奥不高兴,指着那个1790年的鼻烟壶问道:“那这个怎么解释,上面画着圣母马利亚的肖像。”
“那是你们乱画的。”达比奥想也没想就说。
尤景云眼角眉梢都溢出笑意,徐徐道:“您恐怕不知道,1790年是乾隆五十五年,这位君主对待基督教的态度是出了名的轻蔑。那么上行下效,民众做出这样的一件物品,您觉得有市场吗?”
“我怎么知道,万一有呢。”达比奥不想深究这个问题,烦躁地说道,“你们东方人的思想总是奇奇怪怪,谁知道你们怎么想。”
“那您再仔细瞧瞧这个圣母马利亚,”尤景云不依不饶地道,“她的皮肤细腻白暂,面庞圆润,充满了母性的光辉,这明显是巴洛克风格的绘画法。更重要的是,她没穿衣服。”
“没穿衣服怎么了,巴洛克风格你们也可以画!”达比奥面上过不去,恼怒地说道,“你不要转移话题,反正你们国家的人就是想法奇怪,只配做膺品!”
他这一声吼得响亮,用得还是半生不熟的中文,坐在工作台边专注绘画的店主被惊动了,擦了擦手向他走来。